工商社論》解析2026大陸經濟工作重點

大陸消費動能偏弱，消費品以舊換新「國補」政策效應落日是主因之一。圖／新華社

中共舉行年度例行的中央經濟工作會議（中經會）已閉幕，檢視其會後公佈的2026年的八項經濟重點任務，延續十四五以來「穩中求進」的基調，將「堅持內需主導，建設強大國內市場」列爲首要經濟工作任務。雖然有論者認爲，大陸領導人習近平在中經會批判「唯GDP論」，意味大陸明年不再採取刺激性政策，因此看淡明年大陸經濟情勢。然而，宏觀來看，作爲十五五的開局之年，2026年大陸經濟前景仍相當可期。

先從今年經濟增速來看：今年大陸兩會設定的2025年經濟增速是5％左右，今年大陸第一季GDP增速爲5.4％，第二季爲5.2％，第三季爲4.8％，前三季GDP增速爲5.2％，比去年全年和同期分別加快0.2和0.4個百分點。由已公佈相關數據來看，雖然第四季部分數據增速放緩，但應仍可達到5％的年度預期目標。

進一步檢視，今年大陸GDP增速動能主要仍來自出口。今年川普上任以來，對全球祭出對等關稅，以致全球最重要的兩大經濟體─美中之間的貿易充滿不確定性。然而，由於歐美廠商爲規避風險的「搶出口」效應，以及大陸「新三樣」與優勢產業的支撐，再加上全球南方興起下的出口市場結構的多元化，使得大陸全年貨物貿易順差屢創新高：從2023年爲8,232億美元、2024年的9,921億美元，到2025年前11個月，大陸貨物貿易的順差已超過1兆美元（約1.07兆美元）。值得注意的是，今年前11個月大陸對東協、歐盟出口分別增長14.6％、8.9％，以及對美國出口衰退18.3％，顯見大陸亦透過市場的多元化，逐步減少對美的出口依賴。

然而，過於強勁的出口並非沒有隱憂。誠如剛結束大陸訪問的法國總統馬克宏就說：若大陸不縮減貿易順差，歐盟擬祭出關稅迴應。也就是說，爲了避免引發貿易戰2.0，「擴大內需」以平衡過於強勁的出口，必將是大陸明年經濟工作的主旋律。

事實上，大陸經濟戰略的轉向非常明顯：十四五仍強調「內外雙循環」，十五五規劃更多強調要「做強國內大循環」。因此，如何由過去的「出口導向」轉向「進出口並重」，以降低對外貿的過度依賴，關鍵即是在擴大內需。

所謂的擴大內需包括投資和消費兩大部分，基於經濟總量和質量提升的新發展理念下，大陸擴內需的政策重點，必將着重於如何提振民間投資，以及促使民間消費進一步復甦。

在民間投資方面，大陸的投資呈現結構性的兩極分化：傳統制造業受惠於大規模設備更新政策驅動，投資呈現正增長；基於新質生產力的AI、綠色能源、高端製造、生物醫藥等高新技術產業，投資同樣呈現增長趨勢；重點領域基礎設施在「兩重建設」政策推進下，也呈現較快的投資增長。然而，由於房地產拖累，以致大陸今年前11個月固定資產投資衰退1.7％，其中民間投資更呈現持續衰退，由6月的衰退0.6％一路擴大到11月的衰退5.3％。

在民間消費方面，大陸的消費動能仍偏弱：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增速從今年5月的6.4％高點，一路滑落到11月的1.3％。民間消費動能減弱，除了受到連續七季度的消費品以舊換新「國補」政策效應落日的影響，更重要的是高品質商品和服務供給不足、消費大量流向境外、市場地方保護和市場分割、家庭負債率過高等因素制約，以致民衆不敢、不願、不能消費。

無論是強調明年要更大力度發展民營經濟，或提出供需兩側協同發力的進一步促消費方案，都顯示大陸當局已看到了問題所在。因此，在美中貿易戰停火的2026年，可以預期：若搭配更積極的財政政策和適度寬鬆貨幣政策的作用，以及存量政策和增量政策的協調，再加上以重振民間投資和促進民間消費爲主的擴內需政策，綜合發力下，大陸經濟雖仍面臨不少挑戰，但仍存在相當的機遇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