習近平時代中國模式未來 吳國光：共黨壟斷下利用市場升級再造

史丹佛大學中國經濟與制度研究中心教授吳國光15日在中研院演講。記者黃雅慧／攝影

外界關注習近平時代中國模式未來，史丹佛大學中國經濟與制度研究中心教授吳國光15日在中研院一場演講中表示，大陸國家主席習近平思考的是2035年，他所期待中華民族偉大復興關節點，屆時中國進入中等收入現代化國家。以此觀察十五五規劃，再到十六五規劃，可能會是在共產黨壟斷下，利用市場，並在市場支持下發展，使得中國模式升級再造。

吳國光定義， 所謂中國模式，指的是一黨壟斷，同時與市場機制相結合，馴服並利用市場經濟。全球化下，國家跟市場已經形成連貫的運轉機制，換言之，經濟型國家在全球崛起。此外，全球化也造成雙重「逆向依賴」，全球資本依賴中國有效專制系統開拓大陸市場，獲取巨大利益。而民主政治國家則依賴資本提升本國政府發展與績效。

吳國光將大陸政治經濟改革分成五個階段：一是第一次改革期（1977-1989年）；二是改革斷裂期（1989-1991年）；三是第二次改革期（1992-2001年）；四是加入世界貿易組織（WTO）紅利期（2001年以後）；五是逆轉型期（自2013年起至2018或2022年），這期間以習近平上臺爲標誌。

吳國光稱，第一次改革是由農民自下而上發起，而第二次改革則自鄧小平南巡開始，而這兩次改革有六個層面的不同：一是肇源方式不同；二是農民地位不同，二次改革的農民地位較第一次低落；三是官員態度也不同，第二次改革官員比較鹹於維新；四是知識份子角色不同：第一次改革中，許多知識份子批判性參與，但二次改革知識份子逐漸邊緣化、附庸化；五是國家與資本關係不同：1980年代資本出現是爲打破國家控制、壟斷，但到1990年代，資本跟國家利益勾兌；六是國際關聯不同：1980中國大衆、知識份子渴望西化，但1990年代擁抱西方資本，但抵制普世政治價值。

也因此，吳國光稱，兩次改革直觀是遞漸推進中國市場化，但從政治經濟學角度則是「斷裂」。從政治體制上來看，第一次改革，極權主義處於鬆動、轉型初期，社會因素零星初步浮現；第二次改革基本上形成「後極權的威權主義」，國家在容納市場機制同時，有限度開放社會領域，公民社會浮現並發展。

至於習近平時代改革，吳國光表示，習近平推動「逆轉型」，主要有三點考量：一是個人權力地位安全；二是政權安全；三是國家安全考量。他分析習近平會更多從正面角度來看待，習近平看到中國經濟體量跟美國相比有實質性增長，因此要帶領中國走向中華民族偉大復興。

吳國光說，習近平感覺到，二次改革紅利時代，一黨專政框架沒動搖，但市場經濟發展帶來私生活自由度、社會生活多元化、公民社會浮現，共產黨在對財富控制、政權控制下，內部也出現家族化控制，跟以前由組織控制不同，使習近平擔心家族化財富對共黨組織體系控制出現挑戰。

所以，吳國光認爲，習近平時代下的新極權有幾個特色：一是強調市場機制，他認爲習近平不願、也不肯排除市場機制，所以不會殺死民企；二強調全球關聯，習近平雖然做好脫鉤斷鏈準備，但中國也是世界上唯一以官方立場引導全球化，因爲離開全球關聯，經濟會遇到極大問題；三是以訊息技術革命爲核心和引領的技術、產業與社會生活革命，不排除，甚至利用、容納，並佔據全球領先地位。

整體而言，吳國光觀察，習近平面對前述市場、全球關聯、技術革命等一方面極力防禦，但另一方面又積極維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