縱谷論壇》在寶島繼往開來：外省族羣感恩節（陳復）

經過76年的發展，臺灣的四大族羣已經高度融合，謹訂於12月7日下午5點，在新北市新店上河圖社區隆重舉辦「外省族羣感恩節」。圖爲示意彰化縣中興莊眷村文化園區。（彰化縣政府提供／溫予菱彰化傳真）

全中國各省都有外省人，外省人對於每個生活在自己省內的本省人來說，一點都不陌生，然而，當人生活在臺灣，有人卻拒絕外省族羣的客觀存在，有人說「大家都是臺灣人，沒有外省人」；有人則說「大家都是中國人，沒有外省人」，但，最奇怪的現象是說，我們難道都沒有祖籍嗎？

只要一問到祖籍，只要祖先本來不住在臺灣省的人，尤其是民國38年（1949）前後，因此一重大事件而跟着中華民國政府而來到臺灣的人，這不就是外省人嗎？拒絕承認外省族羣的人（甚至包括外省人自己），其本質就是拒絕「臺灣是中國的一個省」，其背後就是臺灣獨立的思想在持續影響，這種人甚至包括平日聲稱自己是中國人，其對中國的認知只是「文化中國」或「中華民國」，但自己覺得國家的主權已不及於大陸，拒絕跟大陸有任何來往，因此不需要承認外省人的客觀存在。

在大陸每個城市中，年輕人因求學與工作的關係，從外省來到某座城市生活，如果進而結婚生子，父母取得這座城市的戶籍，孩子既會認同自己是這座城市的人，具有該省各項應考試或服公職的資格，但不見得就要認同自己是該省人，他們一家人過年與過節，還是會回到自己的故鄉，不只跟親戚見面，更會給祖先所在的祠堂或墳墓前上香，因此，「山東人生活在徐州」或「江蘇人生活在杭州」，這些都是外省人在大陸各大城市生活的日常。

外省人只是個族羣概念，如果生活在臺灣，只准許人說自己是「臺灣人」或「中國人」，這種現象拿到大陸各省去，就像是福建人只承認自己是「福建人」或「中國人」，卻不準承認福建人裡面，漢族內還有閩南人、閩北人與外省人；漢族外則有畲族、回族、苗族與土家族，你覺得福建人會接受這種荒謬的說法嗎？

因此，當前臺灣社會只准許人承認人是「閩南人」、「客家人」與「原住民」，不准許有人覺得自己是「外省人」，這不僅是種歧視，更是臺獨意識型態作祟的結果。我曾經聽到有人拿古時候的例證來拒絕承認外省人的存在：「正如中國歷史上的諸葛亮，後世知道他是蜀漢人，再沒人說他是四川的山東人。」但，這是歷史知識缺損產生的認知誤區。諸葛亮是琅琊郡陽都縣（今山東省臨沂市沂南縣）人，他出生於官宦世家，其先祖諸葛豐曾在西漢擔任司隸校尉，父親諸葛珪在東漢末年曾任泰山郡丞，他自己都以出身琅琊諸葛世家爲榮，不會有人說他是四川成都人，這不過只是歷史常識而已，更是當年諸葛亮本人的自我認知。至於所謂的蜀漢，正確來說是漢朝，當時的人不會自稱「蜀」，漢朝是他們的王朝名，這同樣也是歷史常識而已。

正如諸葛亮的祖籍是漢朝的琅琊郡陽都縣，他就是生活在四川的外省人。生活在臺灣的外省人有自己的祖籍，不忘本只是本分，這只是我們祖先賦予我們的事實背景而已，中華民國則是我們的國名，祖籍與國名，兩者一點都沒有衝突。民國38年12月7日，隨着戰火逐漸逼近四川省成都市，行政院在成都召開遷臺前最後的行政院會議，決議通過：「政府遷設臺北，並在西昌設大本營，統率陸海空軍在大陸指揮作戰。」12月8日，行政院閻錫山院長與主要內閣成員共同搭乘專機抵達臺灣，並隨即在臺北舉行記者會，正式對外宣佈：「行政院決定自9日起在臺開始辦公。」12月9日，行政院在臺北賓館舉行中央政府遷臺後第一次行政院政務會議，由閻錫山院長親自主持，會中決議：「總統府及行政院設址於介壽館辦公。」這3天內的決策，讓大批大陸各省軍民蜂擁來到臺灣。

從此，估計佔臺灣省人口百分之十三左右的外省族羣就此誕生。經過76年的發展，臺灣的四大族羣已經高度融合，可見外省族羣來到臺灣，獲得絕大多數閩南人、客家人與原住民的高度接納，這就是我會希望在時隔兩個38年的輪轉後，謹訂於12月7日下午5點，在新北市新店上河圖社區隆重舉辦「外省族羣感恩節」，由衷感謝臺灣各族羣對我們這些後裔子孫的由衷接納。

然而，當我們想要尋覓這些後裔子孫時，卻發現好些後裔子孫都已經不認得自己的祖籍，自然接着不認同自己被歸類爲外省族羣，甚至當年會被政府安置在眷村的軍眷都不見得是純粹的外省人，現在我們究竟要如何釐清「誰是外省人」呢？我在〈誰是外省人？族羣認同的靈魂拷問〉這篇文章中指出，不論本人或其父母任一人，只要符合下面五種條件中任一定義者，本人或其子孫即符合外省族羣的定義：

（一）古典外省人：因中華民國政府播遷來臺，從民國34年（1945）臺灣光復開始來臺（尤其在民國38年（1949）前後來臺）的外省人。

（二）眷村外省人：不論祖籍本來是否屬於外省，因曾參與國軍而被中華民國政府安置在眷村生活，從而擁有眷村經驗或認同眷村文化的外省人。

（三）離島外省人：因中華民國政府播遷來臺形成海峽兩岸治權互不隸屬後，出生於福建省離島（包括金門與馬祖在內），其後來臺生活的外省人。

（四）華裔外省人：祖先具有大陸籍，本人在國外出生與成長，會說國語，因留學或就業來臺生活，後取得中華民國身分證的外省人。

（五）新興外省人：來自目前不屬於中華民國治權的大陸、香港或澳門，因通婚或通商而來臺生活，後取得中華民國身分證的外省人。

這五類人就是我們想呼喚共聚的「鄉親」。我深知：還願意認同自己是外省族羣的人，生活在臺灣社會，由於當前政府的不當施政措施，使得我們雖然是納稅的合法國民，面臨國不成國的政治環境，常有深感被排擠的痛苦感。這其中大陸籍配偶作爲新興外省人，其面臨各種合法權益被剝奪，最是首當其衝。如果我們不能感同身受，把這些違法事項當成「他們的事情」，未來這些事情早晚就會接着變成「我們的事情」，因此，外省族羣需要緊密凝聚起來，爭取我們作爲國民本該獲得的合法權益。

舉辦「外省族羣感恩節」這個溫馨的慶典，就是我們凝聚的起點，希冀讓這個感恩節獲得圓滿的發展，我草擬一篇〈外省族羣感恩文〉，提供給全體與會者在活動結束前，攜手共同念頌這段文字：「謝蒼天，讓洪荒留此山川，中華民國引領我們來到寶島，開萬古得未曾有的靈明神奇；謝后土，讓衆生聚此族羣，中華文化引領我們迴歸本原，闢萬世得不可無的安身立命；謝父母，讓我們在親情滋養中來完成理想，秉持和諧來齊家；謝聖賢，讓我們在禮義薰陶中來面對人生，秉持良知來報國；謝師長，讓我們在智慧化育中來服務社會，秉持仁愛來處世。我將永不忘本，牢記祖先篳路藍縷經營家園的艱辛，做個實實在在的臺灣人；我將繼往開來，胸懷前輩百折不撓捍衛王道的氣節，做個堂堂正正的中國人。」

（作者爲國立宜蘭大學博雅學部教授併合聘佛光大學歷史系講座教授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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